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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卢校尉（第1页）

林月坐在酒肆里魂不守舍，程扬看着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结了酒钱，带着两人走出了门去。

临州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林月漫无目的的行走，见了秦晚舟一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是还想念当年在林府当千金小姐的生活吗？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程扬很想安慰，可一想到自己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山贼，说什么好像也不顶用。

“哎呀，客官里面请嘛，这么久不来，奴家可想得你紧。”一阵娇声从前方传来。抬眼望去，竟是云姨娘在临州城的青楼前拉客。当年颇有姿色的丽人现已显现疲态，体形臃肿，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脸上的倦容。

当年林府的云姨娘和下人来旺私奔，还帮来旺用假元宝调换了林府的真元宝。这一番真情，终究是被辜负了。林月戴上了帷帽，以免被云姨娘认出来。

程扬刚刚走近，云姨娘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她极尽妩媚，不停的把程扬往青楼里拉。程扬抬抬手，冷漠的推开了云姨娘。

忽然之间，一匹骏马疾驰而过。街上行人无不惊呼。林月被受惊吓的人群冲倒，还好被程扬稳稳抱住。六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妈的，这人在大街上纵马伤人，真嚣张。”六子满脸怒火，抄起路上一块石子，朝马背上的人狠狠砸去。

这石子不偏不倚，正正砸中了那少年人的后脑，马背上的少年人吃痛，策马回望，然后朝六子冲了过来。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老子！”

“打得就是你，你个孙子，不会骑马就躲在家里呆着去，少出来祸害人。”

六子和少年人你一言我一语，嘴上吵着，手上也不停。路上好事者在马路上围了一个圈，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少年表演武艺。

这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过来滚过去，刚开始拼死相搏，后来竟有点惺惺相惜之感。

“小五，别打了，快停下来赔个不是。”一阵浑厚的男声传来，说话的正是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人。这位卢校尉武艺高强，战绩辉煌，出口自有一股威严在。

小五听闻果然停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向卢校尉行了个礼。“请将军责罚，小五又给将军惹事了。”

卢远达走到六子身前，陪个了礼，道：“小兄弟受惊了，我这位副将纵马伤人，确是大大不该，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六子见卢远达气度不凡，心中竟有些敬仰，道：“我们打了一架，也算扯平了，不碍事。”

卢远达微微一笑，又道：“我见小兄弟身手不错，敢问师承何处？”

六子顿了顿，犹豫道：“我和大哥是...黑风寨的。”

卢远达一听，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是王老弟的门生，德一兄近来可好啊？“

程扬与六子听闻卢远达识得黑风寨的寨主，颇有些惊讶。

卢远达一手拉着小五，一手拉着六子，道：“你叫六子，他叫小五，也真是难得，走吧，我做东，大家畅快喝一顿再说。”

几人很快又回到了萧燕的酒肆中，卢远达相当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几个年轻人颇有酣畅淋漓之感。

卢远达脸颊微红，放下酒碗道：“我与德一兄二十多年没见了，当初两人青春年少，干过不少荒唐事，这几年黑风寨名头越来越响，我在朝廷也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果真世事难料。”

程扬抬眼看了望卢远达道：“黑风寨近来一切都好，没想到卢校尉与我们寨主竟是旧相识。”程扬与六子一直很疑惑，这位卢校尉与寨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俩当年拜师学艺，同为师兄弟，都想报效朝廷，没想到德一兄路见不平，失手打死了一名仗势欺人的狗官，从此落草当上了山贼。我俩当年威风事迹可不少，还合力打死过一只老虎，哈哈。”卢远达大口喝了一口酒，回想往事，颇有感慨。

“黑风寨大堂前挂着的那块虎皮想必就是卢大哥的杰作了。”六子微微一笑。

几人喝酒吃肉好不高兴，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从台上传来。只见一名胡姬手持胡琴，在台上演奏，身边几名胡姬翩翩起舞，颇为动人。

萧燕在不远处观察了许久，终于拿着胡瓶走了过来。”卢校尉真是稀客，小女子得见一面，真是荣幸。”

卢校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胡人的酒果真香醇，别有一番滋味。”当年大军压境，卢校尉浴血奋战，和胡人打得死去活来，现在朝廷与胡人和亲，忽然又亲如一家，卢远达自己也觉得尴尬。

萧燕在席上布菜施酒，颇为殷勤。不一会儿，她带上来位身材纤细的少女，这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手持胡琴，长相颇为清秀。

萧燕微微一笑道：“这姑娘叫嫣儿，弹得一手好胡琴，卢校尉不嫌弃，带入府上当个琴师如何？

卢远达摆了摆手道：“家中已有夫人，我也不喜丫鬟小妾，萧老板厚爱，心领了。”说罢从衣袖中拿出一小锭金元宝递了过去：“初次见面，当个见面礼吧。”

嫣儿眼含泪珠，收下了元宝，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萧燕冷漠的看了嫣儿几眼，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此时胡人酒肆刚刚流入中原，酒肆中客人载歌载舞，好不欢乐。卢远达越喝越高，竟有些迷迷糊糊。

忽然一阵弱小的声音传入卢远达耳中，声若蚊蝇。他扭头一看，只见嫣儿瘦小的身子伏在地上，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呜咽道：“请...卢大员外，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已无处可去。”嫣儿声音越说越小，后来竟掉下几滴泪来。

卢远达官职不小，平时送礼讨好的人不在少数，他本不在意，可他看嫣儿年纪尚轻，身子瘦弱，竟动了恻隐之心，如果不带她回府，留在萧燕这里，嫣儿怕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嫣儿伏在地上把身子慢慢挪了过去，她扯着卢远达的衣襟，颤声道：“求卢大员外收留。”

卢远达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嫣儿的头发，醉醺醺道：“孩子，跟我走吧，好歹饿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