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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第2页）

王二狗直磕头：“冤枉啊，小人不识字啊，条子是荀家给小人的啊。”

刘辨道：“不错。条子是荀家给你的。荀家可没骗你。你拿条子来，我们就给你放粮。”

张燕将信将疑。这一次白纸黑字应该不会错了吧？嘱人把条子送二狗子手上，着他把粮领回来。

荀家丝毫没有赖账。一斗粮顺顺利利交到王二狗手上。

王二狗欢欣鼓舞，赶紧把粮交给张燕。

张燕不免窃笑。绕了一大圈，荀家还不是乖乖把粮交了。当即下令：“各人都来领回各人的粮票，自己去荀家兑粮！”

张燕想得极美。打道回府坐等收粮。结果才一天功夫，手下三十二个堂口催粮的兄弟全给官府抓了，才收监就莫名其妙扛不住刑给打死了好几个。

荀家同官府交好。以他们的实力，的确能够这么做。可常年累月的荀家从来没这么做。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五斗米教催粮纳收都有书契依据，爱惜羽毛荀家从不对遵纪守法的人下手。

可这回张燕栽了。书契在纳粮人自个儿手里。人家从荀府得到的粮，凭什么要上缴给五斗米教？派去的人一催，立即背上强索民粮的大罪。

放粮大出血的荀三哥在疲惫之余收到消息，多少有些振奋。原来刘辨的心思不在断粮，而在钓鱼执法。五斗米教自以为正大光明买来书契，别人就合该还他粮食。殊不知手里没书契，无凭无据还敢催粮，再多说几句动手打了人，一抓一个准。

底下被抓的再给搞点刑讯逼供，上封的堂主管事什么的，也就全都进去了。

荀三哥早看五斗米教不顺眼。能用十万石粮食捣毁他们的三十二个分堂，买卖还算值当。先前对刘辨的诸多不满，也就消去了一大半。

荀衍亲入大狱，想再从堂主一级的小头目嘴里撬出些东西。

折腾整夜一无所获。原来自堂主级起，他们的妻儿老小就全受教会悉心“照顾”。但说胡乱攀咬的话，全家人头落地。他们个个都念叨着早就准备好的台本，自称派人催粮是他们自己的主意。至于为什么要把催来的粮食上缴教会，当然是因为张天师法力神通、他们发自内心的仰慕云云。

没把张燕等教会核心骨干拖下水，荀衍总觉意犹未尽。

荀衍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回到家中，弟弟荀彧和郭嘉正坐在堂上悠闲地喝茶。

荀衍忍不住对郭嘉道：“你把刘先生找来，就跟他说，再出十万石粮，摘掉张燕的脑袋行不行？”

郭嘉道：“只怕不行。”

“那就再多加十万。好容易摘了他们的堂口，当乘胜追击，不给五斗小儿喘息的机会。”

荀衍军人出身。打仗讲究的就是气势。

荀彧道：“张燕已经跑了。”

“他竟被吓跑了？”

“不是。今日早晨，颍川的百姓劫了教派的粮仓，端了他们的总坛。张燕算败退的。”

荀衍感到意外。颍川的牢狱设在城南僻静处，五斗米教总坛和粮仓都在城北。相隔甚远，刚传来的消息。

“刘先生有些匪气。”荀彧给兄长复盘，“他等官兵捉了五斗米的堂口，命人暗中给各家各户寄送恐吓信。信里扬言五斗米神必将报复叛教之人。然后又收买几个胆大的庄户，四处鼓动百姓动乱，说什么与其等教会动手，不若齐齐反了旧教改信他教。反正半斗米教的神仙看起来比五斗米的厉害。”

事实证明，半斗米教的神仙的确比较慷慨。端了五斗米的粮仓，分了他们的余粮，得了现成的好处，自然家家户户都高兴。

荀彧不太高兴。种田的能端掉五斗米教的粮仓，保不准哪天也能端掉荀家的、国库的。天下没有纲纪法度，事情将变得一团乱麻。所以他称刘辨身上有“匪气”。刘辨的匪气同他不正统的出身实在交相辉映。

可荀彧不得不承认，刘辨的确用一个月就把五斗米教端得干净。若论公义，他该履行诺言，把一半余粮送给刘辨。荀三哥说得什么十万石、二十万石的，远不够的。

荀彧还没跟三哥讲过与刘辨的对赌协约。只怕说出来三哥得气得呕血。

郭嘉知道荀彧难办，劝道：“按荀三哥说的，二十万石也够了。”

“愿赌服输，不在话下。只是他要这么粮食、屯那么多兵，究竟想做什么？”荀彧扶正衣冠，“若为反攻洛阳、再登帝位，荀某纵使引颈就戮也要背信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