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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令姜站在廊下,远远眺望孙妾侍的院子。
天色渐沉,不知何时竟飘起了雪来。
雪花纷纷扬扬,簌簌落下。府中灯影朦胧,一阵寒风吹过,廊下烛火轻轻摇曳,昏黄中更是添了几分迷离。
她不由眯了眯双眼,开口问:“五郎君还未醒来?”
候在她身后的琼枝回道:“还未。五郎君白日喝了大夫们开的药,但并没有什么用。日暮时,夫人请了云居观的道长来,此时尚不知情况。”
贺令姜略一沉吟,道:“走,我们去看看。”
“七娘子,夫人已经下令,让小娘子和郎君们都呆在自己的院中,暂时不得外出……”
贺令姜抬手止住她的话:“无妨。”
说罢,她便提步往孙妾侍的院子里走去,琼枝跺跺脚,只好撑伞跟上。
夜间的风裹着雪,扑面而来,琼枝将纸伞倾斜,却也挡不住被风卷进来的雪花。
该是这个冬日最后一场雪了吧,所以下得这般肆意。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余雪花簌簌往下落的声音。
许是因为五郎君情况不大好,仆妇婢女们做事都轻手轻脚,唯恐惊了人,看到七娘子进来,她们慌忙行礼。
贺令姜摆手,示意她们自去忙碌。
她径自走到檐下,抖落衣裙上的雪花,这才抬脚进了屋子。
宋氏看到她,不由一惊:“令姜,你怎么过来了?”
贺令姜道:“我过来看看。”
“不是让你们都在院中待着,不要出来乱跑么?”宋氏的语气有些不好。
正是忙乱的时候,这些小辈过来,也不过是添乱罢了。
贺相山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令姜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煜。”
她看着贺相山一脸倦色,问:“阿爷可是一直未曾歇息?”
贺相山叹了口气:“哪里睡得着呀?”
贺令姜点头:“阿爷也该注意些身子,您毕竟还未完全恢复。”
贺相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静默无言。
宋氏刚将孙妾侍哄去休息,她在贺子煜床前哭了一天,再这样下去,五郎君还没怎么样,她自己便要不成了。
她有心再劝贺相山两句,但心知无用,只好将话咽了下去,自己也在桌旁坐下。
玄微道长已经进去许久,也不知情况如何。
夜,静极了,只听得到屋外簌簌的雪声。
贺令姜坐在桌旁,垂在桌下的左手捏诀,在虚空中画了两道符,轻轻一扬,那肉眼不可见的符咒便朝着贺相山和宋氏落去。
不多时,屋内便响起两道平缓的呼吸声。
贺相山和宋氏已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贺令姜站起身,从门边的衣架上取下两件披风给二人盖上,才走进室内。
屋内,玄微道人的施法刚刚结束,他在道童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师父,这贺家小郎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圆脸的小道童问道。
玄微道人擦了擦额头细汗:“是失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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