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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根本不知道凌家赫赫有名的那位探花郎就在内院里。
因许多人都想接近探花郎,而凌昭还在守孝,闭门谢客,曾荣是办事办老了的人,十分识趣没有提及他的存在。
出嫁女儿回门是要在娘家吃过午饭才走的。曾荣也不认为凌昭会留下吃午饭,他家还没这个荣幸。
曾荣是主家,季白是陪客。能有这样的陪客,而且是他十分需要去维护关系、巴结的人,张安非常高兴。尤其凌季白十分会说话,就不会让三个人冷场。
只谁都想不到,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小孩,通禀道:“曾伯,我们公子来看嬷嬷啦。”
曾荣讶异,但反应很快,笑着往门口迎:“翰林来啦。”
明明早上把凌昭迎进内院的,也是他。
季白站起来,人都僵了。
张安为确认还急切地小声追问了一句:“是哪位?”
季白强笑道:“我们家翰林。”
张安惊喜交加:“凌探花?”
季白道:“正是。”
季白看着平静,内心里其实惊涛骇浪。
凌昭怎么可以现身?
在涉及林嘉的事情里,他怎么能现身?他就该隐身着,一直隐身着,深深地藏在幕后才对!
他想要干嘛?
季白不敢猜。
张安激动跟上两步,期待地向门口望去。
小厮通禀完,就垂手侧身让开了门口。
黑色的鞋子迈过门槛,踩在青石板地砖上。那人施施然跨进来,抬起了眸子。
清风或者白云。晨松或者晚林。
山巅上皑皑的雪,水中央皎皎的月。
抬起眸子刹那间,又凛凛然,寒风似刀。
张安一向自恃容貌好。
他习惯了街上的婶子大娘往他袖子里塞干果点心,大姑娘小媳妇看着他眉目传情,买东西常得优惠,有事找人帮忙,大多数他开了口对方不太会拒绝。
他习惯了因容貌带来的许多便利,甚至偶尔因林嘉会想到曾家,因曾家会想到凌季白,因凌季白联想到凌家那位探花郎的时候,还会暗暗觉得,自己该不输探花郎。
可直到此时见到传说中的探花郎,立刻分了高下。
张安只看到那双眸子蕴着精光,锐利地射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抗拒的压迫感。张安顺着这感觉便低下头去,躬身行礼:“晚生张安,见过翰林大人。”
凌昭却看向曾荣:“曾伯?”
曾荣从南烛进门说凌昭来“看嬷嬷”就明白凌昭不想让张安知道他是来看林嘉的。
其实凌昭“受母命”来探看一下“四夫人”关照的孤女,明面上是说过的过去的。曾荣不曾生疑,只以为凌昭是不愿意让张安借机攀附。
攀附到四房凌季白这里可以,攀附到凌九郎那里,凌九郎似乎不乐意。
曾荣便机灵地介绍:“这便是我那干侄女的夫婿,聚宝门双桥街上张记布庄的少东家。”
凌昭的目光这才投到张安身上。锐利如刀,扫过张安的面孔、喉结、腰肢,还有手。
“原来是张少东。”他缓声道:“不必多礼。”
张安忙道:“久闻翰林大名,今日有幸得见,不胜欣喜。”
凌昭道:“都不是外人,坐吧。”
这一句“不是外人”实是让张安心花怒放,觉得这门亲结得超乎预期地好。
待坐下,凌昭问了两句嬷嬷的身体,曾荣也似模似样地答了。
凌昭道:“母亲寂寞,嬷嬷和妈妈有空时,还请多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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