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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
倒是这几年,一直养在闻老太君身边的展阿鲤,早就在自己娘亲余氏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余氏没捂住他嘴以后,展阿鲤便连声抽泣,边哭边打嗝,连连哀嚎着:“祖母……”
在这样伤怀的气氛里,嘉善也无法好过多少。
展岳已经从闻老太君的床榻上起身,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余氏旁边去,从她怀里抱起展阿鲤,低声轻哄。
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嘉善,仅仅埋头在了展阿鲤弱小又柔软的肩窝上。
嘉善却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地主动抬起他的脸。
展岳正满目苍凉,不言而喻的痛楚映在他整个眼眶中。此时此刻,他宛如一个软弱无助的孩子。
时间一转,好像倏然回到了展岳四岁,他痛失傅时瑜的那天晚上。
可这次,又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多了只体贴的手。
手的指腹很烫,仔细又轻柔地为他将眼泪都一一拭去。
双眼模糊间,他恍惚看到,这只手的主人,眼里有着无尽的温柔怜惜。
闻老太君一走,等于抽走了镇了安国公府几十年的顶梁柱。安国公府上下顿时乱做一团。
安国公早已赋闲在家,因此也不存在丁忧一说。
展泰和展少瑛等身负官职的,各自向上司告了三天的假,好为闻老太君守灵。唯独展岳,因为九门提督一职太过特殊,所以每日白天还是照常上衙上朝,只有在夜里,才独自去灵堂坐一会儿。
这样的时候,自然是有人会拿孝道一说去恶意中伤他。
不过这次,倒不必展岳和嘉善费心周旋了。
章和帝亲自斥责了那位奏展岳一本的御史,直接将芴板都甩在了那人身上,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若是有本事,朕这就把展砚清换下来,指派你去九门代职三天。这三日里,京城若安然无事,朕马上给你升官封爵,但凡出了点儿小差错,你提头来见朕!”
“卿可敢应?”章和帝眯着眼问。
御史本来就是受人之托才参奏展岳,见章和帝发了这么大的火,哪还敢出声,捡起芴板,灰溜溜地就跑了。
自此以后,再没人敢说展岳“不遵孝道”。
因着要守灵,展岳没有和嘉善回公主府,而是一直宿在安国公府里头。他这几日明显要沉默了不少,人看着都瘦削了。
嘉善始终不放心他,干脆陪同他一起窝在安国公府的三进小院中。
随着嘉善的月份增大,她夜里睡得越来越不安神。
这天半夜醒来时,床榻边摸着又是一片冰凉的温度,显然展岳离去已久了。嘉善便也不再睡,唤丹翠给她披上外衣,又嘱咐剑兰去厨下做点儿宵夜,端着送去灵堂。
夜里的灵堂很是热闹。
不止展岳在,安国公和展泰也在守夜。
虽然闻老太君的性子不像别的母亲一般慈爱,但对于安国公来说,到底是死了亲娘。
他这些天业已哭红了眼睛,形容要落魄许多,连头上都宛若多出了几根白发。接连守了几天的灵,他面容憔悴,几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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