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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枷声声响。
夜色越来越沉。
一些家里地多的人,还在忙碌。
程弯弯招呼孩子们赶紧洗漱躺床上去休息,明天还要收割,熬一宿再累一天,人很容易生病。
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堂屋地上主仆两个人翻来覆去,很明显是不习惯,睡不着。
她看到沈正脸上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阿福身上也有伤,沈正也不过才十六,阿福看起来应该是十四岁的样子,这两个孩子离开了家,在这里受累受惊还受了伤,晚上要是再做噩梦,怕是得梦魇发烧。
她走进里屋,从商城里买了一些消炎的药水,还有安神药,走到堂屋里。
她淡声道:“阿福,给你们少爷处理一下身上的伤,这药丸是安神的,一人一颗吃了。”
阿福闻了闻消炎的药水,只感觉和他以前用过的都不一样,不过也能理解,他们少爷用的是金贵的药膏,这里是大河村,这药水应该是山上的野草药熬出来的,他没见过也正常,有用的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阿福仔细的给沈正涂消炎药,伺候沈正把药丸吞下去。
沈正很想有骨气的拒绝这一切,可是他真的太累了太疼了,只得默不作声的接受了所有。
吃了药后,主仆两人很快就沉睡了。
程昭在距离他们半米的位置铺了干草,也躺下来沉入了梦乡。
天还没亮,沈正就醒了。
他坐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身上是补丁衣服,身下是稻草,屋子里灰蒙蒙的,外面有鸡鸭的叫声,还有小狗的汪汪声。
阿福不在旁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他站起来,穿上鞋子,迈过门槛。
天色蒙蒙亮,但整个大河村已经苏醒了。
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四蛋,你这头发咋回事,咋脏成这样,我就说床上咋到处都是泥,原来你头发带上去的。”程弯弯没好气的说道,“你昨晚上就不知道冲一下吗,过来躺下,我给你把头发随便洗一洗……”
赵四蛋拒绝:“娘,等会一忙起来又是满头汗,晚上再洗吧。”
程弯弯骂他:“那你昨晚上吃了东西,今天能不吃吗,脏了就得洗干净,咋能攒晚上再洗,过来。”
赵四蛋只好道:“我自己来吧。”
“行了,让你躺下就躺下,别再多嘴。”
程弯弯把他按着躺在了长凳上,家里啥清洁物品都没有,用水冲多少次都洗不干净。
她来洗,还能偷摸摸放点洗发水。
四蛋的头发挺长的,束发的布带解开,有三四十厘米,头发有点油,还有泥巴草屑,不是一般的脏。
她打湿头发后,涂上不起泡的洗发水,再用水冲一下,然后拿梳子把打结的头发梳开……
沈正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稀薄的晨光下,院子一角,一个妇人目光温柔的给孩子梳理头发,院子里有鸡鸭,有小狗,周边地上满是稻杆谷粒,晨光被稻子映衬出微黄色,显得这一幕格外温馨。
“娘,你真好……”
赵四蛋眼巴巴的望着程弯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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