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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瞬间竟然快忘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只是个刚成年。
然而事态紧急,由不得秦游感伤这任由搓扁揉圆的小崽子很快就能脱离掌控,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似乎是无数树木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只感觉到一阵滔天的风浪猛地劈过来,被时穆的背挡了大部分,零星的灰尘和渣滓糊了他满脸,在这种宛如天灾一般地动静之中,时穆如同一艘在滔天巨浪中翻滚的小船,终于被折断桅杆,掀出几十米远。
饶是如此,时穆的双臂仍然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箍着秦游肋骨,好似除非有一把大砍刀生生将他两个手臂剁掉,再无任何办法能让他松开手。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两人阴差阳错之间掉入一条天堑般的裂缝之中,顺着陡峭的岩壁一路滚了下去。
秦游的额角不可避免地磕在一快突出的山石上,在天昏地暗的眩晕中终于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头痛剧烈,但微微透进眼中的光线差点没让秦游鼻子一酸。
失而复得,人才会后知后觉知道珍惜。
他坐起身,好似跟十五个大汉打了一场群架一般浑身散架一样地疼,时穆贴在肩侧,全身的重量都支撑在岩壁上,感受到身旁的动静后睁开眼,满眼都渗透着疲惫。
秦游皱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虽然浑身酸痛,但整体构件没多大损失,还能行动自如,便借着身旁一只手电筒的光去看时穆的情况。
这一看,他不由得皱起眉。
时穆的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则伸长了摊开,脚踝处肿得老高,一看就是骨折了。
再看他的手臂,也虾米似地缩在小腹前,秦游只是微微一碰,就感受到手下的一阵哆嗦。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秦游朝头顶望去,几乎看不见这座岩壁的顶部,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来,没有摔个粉身碎骨,也是奇迹。
然而他却勉强还能活蹦乱跳。
秦游不是傻子,不需要思考也能猜出自己被时穆抱着坠落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没事。”
也许他的目光太具有存在感,时穆抬头冲他笑了笑,若非脸色过于苍白,那笑容跟秦游之前见过的没多大区别。
秦游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其余伤口,发现的确只有那两处骨折最为严重,他找来几根木头简单固定了一下,又取下腰间幸存的水囊,给时穆喂了一些。
紧接着,他仰头看了看缝隙外的天光,开口道: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这句话似乎对于一个因为带他死里逃生而落得一身重伤的人来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然而秦游环视了一圈两人所在的谷底,周遭全是随他们一同坠落下来的乱石断木,一眼望过去别说植被或者水域,连一头能叫唤的怪物也没有。更何况自他醒来过后,能明显地察觉到周围温度的骤降。
如果牛头将领那边也全军覆灭,情况倒也不算糟糕到极点。但如果有和他们一样的幸存者逃了出来,开走了唯一能离开这里的轮船,照时穆现今的状况,他们能在这个现象丛生的孤岛上坚持多久?
“还能走吗?”
秦游半蹲下来扶着时穆的肩膀,试图支撑着对方站起来,他小心地不去触碰那条伤臂,然而当时穆搂着他的肩勉强站稳后,刚显示出一点转移重心的意图,整个人就再度垮了下去,差点再度摔回地面,好在秦游一手揽住他,将他全身的重量转移回自己身上。
时穆骨折的那条腿几乎不能触地,伤情似乎比秦游肉眼看到的更加严重,他原本顾忌因为不恰当的动作导致骨折进一步恶化,但现在看来架着对方走也称不上是一个更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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