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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是他（第1页）

并不知情的莫思瑶，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往叶爸崔妈那跑，人总归要往前看，哪怕一个人走过去的路那么长，那么寂寞。

她记得班主任老是说，人不能太沉浸在过去，过去成绩好不代表高考成绩就一定好，但没有过往知识的累积，高考也很难一击即中，现在的每一次阅读、每一次做题，都是知识的累积。同理可证，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是为了将来更好的自己。

想到这一点，她学习也更有干劲，尤其崔妈妈多年的职业病使然，总会忍不住念叨几句，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有个人肯对你唠叨，真的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至少是被关注的。

虽然这么多年年过去，教材内容也有些变动，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一些新增知识点，莫思瑶一点就通，足以证明她基础还是打得很扎实的，再怎么样她也当了十余年的学习尖子兵，“过来”之前也完全进入了待考状态。在适应了几天之后，新买卷子的模拟测试都能应付自如，做起题来也得心应手了。

这对崔静来说大概是意外之喜，看起来对她挺满意的，崔妈虽说是教语文的，又已退休两年，但平日也会留意新的时事咨询，这几天不时将考试大趋势什么的看法会跟她谈一谈，莫思瑶才不得不感慨这世界变化之快，她的国家已成长为坚不可摧的样子，为他们遮风挡雨。

莫思瑶把过去十几年的高考题都做了一遍，基本都能应付，再选择性地背诵了过往几年的热点时事，再凭借着悟性能举一反三、由点及面，面对陌生环境的应试能力，她如今说起来也有点底气了。

倒是叶爸大概是不善于表达的那类人，除了日常闲聊几句，并不多话，但偶尔能发现他眼角泛着泪光，似乎透过她在思念自己的女儿。莫思瑶觉得他们都挺不容易，再想想自己的爸妈，手脚就更为勤快，但处事说话还是小心为上，不敢触碰过界。

总之呢，她瞧两位还是挺亲切的，从刚开始相处有点尴尬，到现在算是半个熟人了。然而莫思瑶多少有点愧疚，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不能多说，因而大多用不记得了搪塞过去，怕引起些什么风波。

出于弥补心理，这天做完试卷，莫思瑶特地给叶爸爸画了个画像，因为对特征抓得还不错，一看还挺像，而且莫思瑶自作主张的把他画成咧嘴大笑的模样，终于让这个家庭重拾了笑声。

笑完莫思瑶灵光一现，觉得自个指不定找到了一条“生财之路。”

是的，她觉得自己是真的穷，当务之急也想挣点生活费什么的，但苦于没有生财之道。她对现在的物价并不了解，也不清楚借多少算比较合理，怕借少了再伸手问程颐借钱也不好，又怕万一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不够寸步难行，导致心里一直没底。

现在想想——她可以给人画画相啊，一个周末什么的，应该能赚点吧？折算下来她其实复习时间反而是多了几个月的，自我规划一下，应该能赚点。

至于地点，她感觉上次河边那小广场就不错。

说做就做！礼拜六这天莫思瑶打电话给崔妈说不过去了，然后就骑着她的小单车摸索着出门了，并慎重其事的背上了画板。

前些日子程颐大概是担心怠慢她还是怎么，每天都要给她带回来不少东西，这画板什么的就是他带回来的，她制止过也没什么用，程颐一副“反正也不贵不喜欢就扔了吧”的态度，搞得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这些天，他们交流的时间越发少了，自上次沟通后，就突然间陷入了一种尴尬又沉默的状态，就算在家里碰面，也仅限于点点头，打个招呼。

原来，他们之间也会变成这样啊……她虽然心里难过，却快速地适应着。

那堆东西里包含了所有她以前梦想中的那些牌子的颜料、炭笔之类的，说不心动绝对是假的，这都是白花花的钱呀，折算成感情还是挺沉重的。

然而她也不想太矫情，买都买回来了，不用是真的浪费了。什么时候得把以前心安理得蹭吃蹭喝的那股劲找回来！程颐既然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十二年后混得人模人样，她莫思瑶又不比人差，咬咬牙拼搏努力个几年，总能把欠债还上吧？

人毕竟还是活给自己看的，有些恩情牢记在心里就是了。

当然了，莫思瑶还是能感受到不妥当的，自家的男人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换做她，那是一百二十万分的不同意的，估计林茜现在正在哪个角落狠狠诅咒她吧。

莫思瑶甩甩头，骑着单车到达的目的地，或许也有出来散散心的小心思，一想到能赚到第一桶金，她整个人难得有点亢奋，夹杂着点小兴奋，然而兴奋过后更多是紧张，毕竟小姑娘脸皮薄，而且她完全不知道会不会有顾客……她小心的抽出一张纸，揣着忐忑的心情，写上“素描”两个字，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等。

这个时间其实来得有点早，周六的上午，天气稍微回温，但还是有点凉意，莫思瑶的小档口清冷得厉害，乏人问津，才想起没在上面摆几张样图……可现在也没有人提供脸给她画样图啊。

呃……要不要放弃啊？

大概她坐在小板凳上，一副期盼又忐忑的样子还蛮让人可怜的，终于在一个多小时百无聊赖的等待之后，有人在她对面坐下。

这会儿莫思瑶已经耷拉着脑袋望着砖块纹路数蚂蚁了，入目一双修长的大长腿，质地挺好的卡其色的风衣衣摆轻轻拂地，她没来得及抬头，听见个好听的男中音略显淡漠的问：“给人画像？”

“嗯！”莫思瑶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再往上看，一张陌生中又带着熟悉感的俊脸映入眼帘。

啊？是是是……

“是你？！”

莫思瑶一眼认出了他——是那天在这河边的小广场上造成误会的那个男生！

主要还是气质太出众。

这样猝不及防的重逢真让人尴尬，想起上次还意外踢断了他一支炭笔，莫思瑶恨不得马上从自己的笔袋子里抽一支还给他，但是——很贵的好不好！

想到那天见识到他流畅的画技，莫思瑶突然就有了上考场的心情，整个人愈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