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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分明是厂长的告别大会，大家却众口一词说是新厂长的欢迎大会！

老厂长不翼而飞，毫无踪影，无人谈论，新厂长从天而降，无人异议，掌声雷鸣……

何多炎惊呆了，他坐在第一排本来想要给师父一个惊喜，但是这次师父不见了，只剩下他与台上的新厂长大眼瞪小眼，对方看见他的时候，明显也流露出了异样的眼神，他非常、十分地确定，因为他觉得这人并不是不认识自己，他甚至感觉到王烁宇就差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接下来王烁宇在台上讲了厂子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就想着一定要薅住这个小子，问问他师父去哪了！

但是一连串的怪事就开始，首先是在他看来，王烁宇假模假样地问他是谁；随后他问自己的邻座老厂长的下落？对方告诉他老厂长早就离开，今天就是新厂长的欢迎会，甚至在他们的投影上，还写着新厂长欢迎会。

面对王烁宇走过来伸出的友好的握手行为，他嗤之以鼻，并不去握手！

接着他开始调查王烁宇，但是所有人都说他没有问题，所有人都说老厂长已经去国外养老，如果只是王烁宇一个人这么说，他一定不会有任何内耗，但是镇子但凡认识他们，都这么说。

这下何多炎内耗了、焦虑了。他怪自己，为什么非要去上厕所，如果他憋一下，先去礼堂参加，至少可以见到他师父！

……

“所以你确定你看见的是你师父，而不是王烁宇？”等到何多炎讲述完，林灿也是一副被震惊的样子，并且提出了“明知故问”的问题。

何多炎苦恼地抓着头发：“是的，真的是我师父，我从工作起就跟着他，我不会看错，他满头白发跟大家握手，我就去个洗手间，顶多三分钟，他就没了，大家都说他早就不在，那之前会场里的掌声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总不至于一直幻听、一直幻视吧？”

林灿其实对他的表述并没有任何怀疑，虽然那么匪夷所思。她总觉得自己跟什么靠近了，总围绕着这个打转，但是还是有一定距离，就像侦探小说里发现真相之前。

“你既然跟他认识这么久，那你跟父母也提过师父吧？你跟家人聊过吗？”林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薛姨，这个小镇子里大家邻里关系特别好的样子，不会像她生活的上海，工作和生活分割得很开。

何多炎苦笑了一下：“问过，他们‘团建’一回来我就问了，但是他们和开会的人反馈一样。”

“团建？”林灿猜测这个何多炎的父母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看来所呆的单位福利很不错。

何多炎似乎看出来了她的问题，解释道：“这个水利厂开了很多年了，每一任厂长对这里的居民都很好，只要你家有人在这个厂子里上班，每一两年都会组织职工的家属们出去旅游，我小时候也跟着我家人享受过这样的福利。”

所以那个薛姨，应该也是享受了这个福利，林灿想起她当时遇到她，对方跟自己介绍王烁宇爷爷的事儿，这么看来，大家都在某一个时间点，得到了同一个信息源——王烁宇爷爷要去国外养老了。

林灿想着发水的时候，王烁宇的确不像个初来乍到的人的反应。

林灿思索问题的样子，在何多炎看来，很像是走神或者是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于是他忍不住补充道：“他们说我是为了当厂长，所以魔怔了，但是我是真心喜欢这个厂子，这个跟我想要当厂长不矛盾。”

“哈？你想当厂长？”这个消息让林灿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他的解释，这让林灿有一种“哪里都有职场矛盾”的熟悉和疲惫感。

“我对厂子是有感情的！”何多炎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小时候，这里就经常发大水，我才修了水利工程的专业，一毕业就进厂工作，……我……我是真的喜欢厂子，小时候，跟我爷爷去团建，老老老厂长都是站在大巴前，一边发我们零食，一边跟我们握手的，那种亲切和体贴，让我觉得……”

何多炎再说的东西，她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林灿突然意识到了关键——“握手”，没错，是握手！她自己跟王烁宇的几次接触里，他在避免跟自己的握手，何多炎提到的场景里，都也是跟握手相关的。

没错了，就是“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