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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崆说:“杵在这儿干吗,进去啊。”
裘桓半天才说:“不去打扰他了。”
“打扰个屁啊。医生怕他睡不好,给他开了点镇静,他睡得沉,肯定不会醒。”
裘桓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抵住心里的想念,轻轻地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床上,孟临殊换了一身病号服,领口的扣子蹭开了,露出的漂亮锁骨上,还能看到淤青和伤口。
裘桓一下子就心疼起来,想要伸手去碰,却又把手收了回来,只是在孟临殊的床边慢慢地坐下,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他。
其实在山里的时候,他真的没感觉到自己伤得多重,是终于和找他们的人接应上,确认孟临殊已经脱险之后,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泄了,这才倒了下来。
被送进手术室时,他和陈崆说的那些话,其实还有个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老爷子是个明理的人,就算他真的截肢了,也不会迁怒孟临殊,可如果他真的不在了,老爷子就算再冷静理智,晚年丧子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个时候,那就没有人能护着孟临殊了。
他感觉自己会死的时候并没有多害怕,可现在看到了孟临殊,忽然就觉得庆幸。
如果他真的没了,那就要在地下等孟临殊七八十年,这七八十年时间,说不定孟临殊还会遇到喜欢的人,万一是个女的,还会结婚生子,日后再相见,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裘桓就算在地下抢,也说不定抢不回来了。
还好他没死,还能继续陪着孟临殊。
裘桓温柔地凝视着在孟临殊,慢慢地露出个略显虚弱的笑容。
这个笑容里面有太多东西,既有苦涩,又有甜蜜,就好像是一个走遍了千山万水的旅人,终于结束了旅途,回到了一生最渴望的地方。
那天晚上,裘桓就这么靠在孟临殊的床边睡着了,等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陈崆让小护士进去把裘桓给叫起来,总算是把这位爷接回了自己的病房里。
这么趴着睡肯定不舒服,裘桓整条胳膊都压麻了,专家来检查他的腿伤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默默地把他药里的镇静成份增加了两成,保证裘桓能老老实实在床上睡一天。
裘桓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所以遵从医嘱,耐心休养了一个礼拜,等专家说他可以适当下床活动一下的时候,他立刻就起床,拄着拐杖迫不及待去了隔壁。
孟临殊虽然伤的没他重,但却要更加细致耐心的治疗,至今为止,视力还没有恢复。
裘桓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床上,为了防止光线刺激,眼上裹着纱布,只露出高挺精致的鼻梁同淡粉色的唇。
窗外的晨光澄澈明亮,落在孟临殊的手上,将那一块皮肤映照得如同透明一般,特别的漂亮,让人忍不住产生幻想,如果用唇去触碰的话,肯定是像玉石一样的冰凉柔软。
裘桓一下子就站住了脚步,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就像是电影里演的一样好看,要他不想去破坏这种氛围。
孟临殊却忽然转过头来,虽然看不到,却很准确地看向了他:“谁在那里?”
裘桓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有点沙哑,咳了一声才说:“是我。”
“裘桓?”孟临殊有些惊讶,“你的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我可以适当运动运动。”
他说话的时候还站在门边,孟临殊就向着他招了招手:“进来坐吧。”
裘桓立刻就走过去,在孟临殊的床边坐下。
他的动作太快,又格外的自然,行云流水地就把整套都做完了。
孟临殊的意思,其实是让裘桓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没想到他这么不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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